第一卷学海无涯苦作舟 十八岁生日 (第2/2页)
她拨通了孙召南的电话:“哥哥,你什么时候回来?”
“我出差了,要几天才回,你照顾好自己。家里的事我会让助理协助安排好”。电话那头孙召南的声音就像人工智能播放一样,听不出任何情绪。
孙小星很失落,满怀的爱意,一腔柔情还未来得及诉说,电话就被挂断了。不过这种情况她也习惯了。自从她三岁时被孙召南捡到,他们倆就相依为命,孙召南在外打拼的时光,她都在学着照顾自己。
孙召南无父无母,她也是。
孙召南的父母是浙商,孙召南二十岁那年在美国留学,他的父母在东南亚考察项目时出了车祸,双双殒命。孙召南接到通知赶到事发地时,已经是车祸后的第五天了。那天晚上孙召南在事发地的街头行尸走肉一般晃荡,来来往往的摩托车开得比汽车还快。
有那么一刻他或许觉得丧失了生活的意义,当他几乎要被摩托车流淹没时,他看到一个小女孩站在路边树底下,一边啃着一个烂芒果,一边哭泣。
那个夜晚满天星光,孙召南给她取了个名字叫小星。又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,得了很多海外华人的帮助,才把小星带回国。
对于这一切,孙小星没有记忆,都是孙召南告诉她的。孙召南也不太愿意提起这些,她有时候实在按耐不住好奇心就会问。例如:
“哥哥,你捡到我的时候我丑吗?”
“不丑不过脏兮兮臭烘烘的。”
“哥哥,我是中国人吗?”
“不确定,你至少是华人,当时你普通话很标准,还会讲简单的英文单词。认识阿拉伯数字”。
“我记得自己爸妈的名字吗?”
“不记得,一说到爸爸妈妈就哭”。
孙召南接手父母留下的产业是不情愿的,因为涉及到家族里的亲戚朋友的股份,他没有办法。为此他申请了休学,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拿到大学毕业证书。
孙小星抓耳挠腮,坐立不安,一想到明天是周一要上课她又心烦意乱。为什么不多陪我一天再走呢?满心的失落。
周三下午放学的时候,孙小星觉得自己气若游丝。自从周日打过电话后,孙召南一次也没跟她联系过,打电话不接,发短信不回。她根本无心上课,茶饭不思,连带着整个人都萎靡了下去。
家里的司机看着她很吃力的爬上后座时问他:“小姐,你不舒服吗?”
“啊,没有不舒服,怎么觉得汽车变高了呢?”孙小星有气无力。
“可能是你学习压力太大了,你可以睡会儿,很快就到家。”司机一本正经地说。
孙小星抱着书摇摇晃晃地撞进了家门,迎面就看到了孙召南正在脱西服。她顿时浑身都充满了力量,扑了过去,抱住了孙召南:“哥哥你回来啦!”
孙召南的眼底亮了一下,忽又暗了下去。他不急不缓地说:“我比你早一点点。”语气不温柔,脸上甚至没有笑意。
孙小星松开手说:“你肯定累了。”眼睛亮晶晶的透着期待看向孙召南。
“是累了”孙召南低声回应了一句后,转身就走去了自己的房间。没有一句话,没有拥抱,没有任何拖沓。
孙小星不停的在心里默念:他太累了!他太累了!他太累了!
晚饭的时候,孙小星依然没胃口,拿筷子拨弄自己碗里的饭菜,姜姨观察了几次后问她:“最近我做得饭是不是没有以前好吃?你想吃什么告诉我。”
孙小星正准备接话的时候,孙召南边吃边说:“姜姨,我觉得味道没变”转头又询问孙小星:“你胃口不好吗?”孙小星顿时觉得有千言万语涌上心头,她抬头望向孙召南时,四目相对,她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。
漫长的沉默。直到晚饭吃完,都没人开口说话。
孙小星想找个话说,就问孙召南:“哥哥,你觉得我考得上985吗?”
“可以”,孙召南回应得很快。
“万一考不上呢?”孙小星觉得自己还是有点难度,怕达不到孙召南的期望值。
“参加了就行,考多少不重要”,孙召南对她笑了一下。
孙小星明白他的意思。孙召南是意大利籍,孙家很多人都在意大利经商,孙父孙母当时出于各种考虑,就把孙召南移民了出去。所以孙小星被带回国的时候只能落户在孙家一个远亲家里。远亲的辈分需要孙小星喊孙召南哥哥,她就一直喊到现在。
当时因为国籍等各种复杂的原因,在继承孙父孙母遗产的时候,孙召南也只拿到了一栋别墅一套公寓加一条进出口贸易产品线。其他的东西都被瓜分殆尽。所以孙小星从小上的就是公立学校。即使到她初中时,孙召南经济状况已经跨了几个台阶,她因为适应了公立学校教育,也不想再转赛道了。
不过孙召南跟她说过好几次,如果太累可以不考,直接出国留学。
孙小星不想这样,她从小都是优等生,她觉得这是证明自己实力的一个途径。
孙小星眼看四下无人,就抓住机会用很小的声音对孙召南撒娇:“哥哥,如果我去国外留学我会想你的。”
孙召南并未回应她,就像没听到一样。
换作以往,孙小星肯定会继续缠着撒娇,直到孙召南妥协或者明确拒绝。但是由于生日那晚两人已经突破禁忌,水乳交融。此刻孙小星发现自己一点娇都撒不出来了。她满心的思念委屈和挫败感,说不出来。她讨厌他这样不冷不热,不寒不暖。
这个男人大她十七岁,作为远亲的身份,却在一个屋檐下一起生活了十五年。孙召南是她的初恋,可以说,除了自己的天性和遗传,是孙召南塑造了她。她对他崇拜、依恋、爱慕。永远都是仰望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