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九零二章 奈何,反派竟是我自己 (第1/2页)
桓秀竖起来两根手指:
“所以先把骑兵派出来,可能会造成两个结果。
其一便是我军吸取上一次被牵着鼻子走的教训,迟迟不敢动,从而被其抓住机会继续等待援兵,千余骑兵就能让我数万大军畏之如虎,只怕我军士气也会消沉。
其二便是我军渡河强攻,则其骑兵威慑我营垒,迫使我军不敢竭尽全力,甚至为了保证粮草器械,要留下来半数兵马防备。
无论哪一种,都对杜贼有利无害。因此杜贼出兵,也在情理之中。”
“两千骑兵啊,而且人人披轻甲、装备精良,甚至还有甲骑混杂其中。”桓温叹道,“即使是放在北方,也是一支谁都不敢小觑的骑兵队伍,如今摆在余面前,攻之?避之?似乎都非良策。”
早年的时候,胡人动辄能够动用上万骑兵、卷地而来,但是多年的战乱,从中原到草原,现在草原上的部落,也都偃旗息鼓,已经很少能够见到大规模骑兵作战了。
而杜英打造的骑兵和胡人显然又有所不同,披甲轻骑和具甲重骑,以堂堂之势横压敌阵、所向披靡,这又是和胡人骑兵的迂回、放风筝战术不同的作战思路,颇有昔年两汉骑兵,能远征、能按着胡人骑兵暴揍的风采。
但使龙城飞将在,不教胡马度阴山。
回想起封狼居胥的风光,再看看眼前的汉家新锐,桓温要说不羡慕,自然是不可能的。
奈何,奈何,这些骑兵打趴下鲜卑人之后,现在要对付的可是我啊。
反派竟是我自己。
不过桓温到底是一时枭雄,自然不可能对外流露出这种意志消沉的感受,正是因为他这个精神支柱还在,将领们尚且愿意为之效力,若是他也郁郁寡欢,那大家早就撂挑子不干了。
见桓温若有所思,桓秀斟酌了一下,知事情不能这样拖延不定,索性开口:
“说不定杜贼的本意就是让我军犹豫不定、难以取舍,此阳谋也,伯父与其斟酌其轻重,不若选一条路走。
其自八方来,我只管一路去,说不定还能一力破百巧,为当今唯一可取之道也。”
桓温打量着桓秀,现在连自己都已经心生退意,而桓秀竟然还斗志高昂,这让桓温心里难免都有些惭愧。
戎马一生,风雨来去,自诩胆大如斗,今几不如少年乎?
因此桓温也忍不住叹道:
“宰执文武、调动千军,三弟不如吾。但培养子嗣,吾远逊于三弟矣!”
桓秀怔了怔,也一下子联想到了桓温的几个儿子在荆州的滑稽内乱,竟然以那般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方式给杜英送上了最好的机会,心中同样百般无奈,但此时自然不好直接在桓温面前流露出来,想要劝慰,可桓温直接伸手制止了他:
“此时说别的也无用了。既然坚定一条路,那便走下去。
其实对岸的杜仲渊早就已经给了余这个答案,之前多少人怀疑他的新政是逆天而为、不得长久,哪能料到其未曾改变,坚持如一,方才有今日席卷天下之势。
而余在此瞻前顾后,岂不是落于人下,如何还能和杜仲渊并称为天下英雄?
徒留耻笑尔!”
说话之间,笼罩在淝水上的晨雾,也在淡淡的孟春阳光下消散,天朗气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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