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零三章 江湖仍有他的传说 (第2/2页)
右北平乌延部落,部落其余掌权者皆是脸色凝重,环顾说道:“伯安公亲笔书信,这可如何是好,首领千不该万不该跟着那蹋顿小崽子去追杀公孙瓒的呀,我们必须出兵了。”
扶余国,高句丽城,扶余王听到信使来报,看过了刘虞给他的信件,大喜道:“是我的好朋友伯安公,他现在做了大汉皇帝,如果我现在帮他的忙,他将来必定会报答我。那此事,我自然要出手相助,传我命令,尽起大军,襄助那涿郡的公孙瓒。”
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整个燕山山脉的东南西北,无数大小部落一听到是刘虞的命令,纷纷响应号召,出人出力,不管是几十人的兵马还是成百上千的兵马,哪怕是只有几个人,都愿意出那么几个人的力。
江湖虽然已经没有了他刘虞的存在,可江湖上依旧有他的传说。
当年刘虞在幽州树恩实在太多,无数鲜卑乌桓乃至扶余人濊貊人都深受他的恩惠,对他感恩戴德,所有上了年纪的部落长老首领单于,都铭记他的恩情。
历史上,刘虞被公孙瓒杀死,鲜于辅鲜于银齐周三人一声召唤,十余万胡骑宛如从天而降一般,不知道从什么角落里,自己带着干粮武器,浩浩荡荡如溪流汇聚成江河,将如高楼大厦一般的公孙瓒踏为了平地。
此时仿佛情景再现一般,只是从仇恨公孙瓒,变成了响应刘虞的号召,转而帮助公孙瓒。
渔阳犷平县,后世的密云水库附近。
这个时候当然没有水库,但有一条河流叫做鲍丘水,流过县外,将河畔附近大片草原养育得郁郁葱葱。
游牧民族需要水草丰茂之地,河流附近自然成了胡人聚集之地。
此地原本栖息着无数大小鲜卑乌桓部落,这些部落混居而住,几乎不分你我。
阎柔早年被俘虏至此,成为奴隶。但凭借着自身本领,慢慢有了一定地位,后来得到了鲜卑乌桓人信任,成为了首领,虽然不如那些大部族,但亦是称霸一方,势力不弱。
犷平县十分破旧,这里胡汉杂居,汉末大乱后,早就没有了官府,由各个部落首领代管,此时城中一处房屋内,阎柔迎来了两位客人。
一位是他的弟弟阎志,另外一位自然是田丹。
三人在门口相聚,阎柔哈哈大笑着上去就与自己的亲弟弟一个拥抱,问着家中一些情况。
阎柔在此地分不开身,因此在家中照顾父母的重任就交在阎志身上,虽然广阳到犷平不过二百余里地,但兄弟二人还是聚少离多,很少相见,因而现在有说不完的话。
田丹耐心地等待着两兄弟相聚的喜悦,一直到阎志结束了话题,三人这才进屋来到厅内。
“大兄,我为你介绍,这是我的好友田丹,字赤诚。”
“赤诚,这是我兄长阎柔,字安平。”
阎志分别介绍。
田丹就拱手笑道:“阎首领,久仰久仰。”
弟弟的朋友来访,阎柔自然笑脸相迎道:“既然是我阿弟的朋友,自然也是我的朋友,赤诚兄弟请坐。”
三人分列而坐,田丹就正色道:“阎首领,闲话少叙,我们直奔主题。”
“请说。”
阎柔亦是正色道。
田丹就说道:“不知阎首领可知伯安公?”
“自然知道。”
阎柔肃然起敬:“伯安公待幽州乌丸如子民,幽州乌丸亦视公为父,听说公回洛阳之后,遇上了一些内乱,大汉天子遭遇不测,朝廷诸公推举他为天子?”
田丹笑道:“不错,现在伯安公已经是天子。而今大汉天下,一片混沌。各地纷纷攘攘,又有河北袁绍叛逆,威胁洛阳。”
阎柔说道:“是伯安公希望我出兵相助吗?”
田丹点点头:“不错,那幽州牧公孙瓒,是忠于朝廷之人,现在袁绍正打算将其消灭,伯安公必须击碎他的阴谋,因此派羽林中郎将鲜于辅为护乌桓中郎将,召集各部,助公孙瓒一臂之力。”
“公孙瓒?”
阎柔皱起眉头:“此人小气得很,担任度辽将军之后,只亲近于与他关系好的难楼部、普富卢部及东部鲜卑大人,往日与他有仇的乌桓皆受到他报复,对我等小部落亦是颇为不屑。”
田丹耸耸肩道:“所以这不是受报应了吗?伯安公也知道公孙瓒此人器量狭小,但现在也没有办法,如果公孙瓒灭亡,袁绍占据幽州,恐对朝廷不利。”
“嗯,我知道了。”
阎柔长舒了一口气,问道:“若我出兵,有甚好处?”
田丹马上道:“鲜于将军说,若你愿意出兵,则任你为护乌桓校尉,上奏朝廷,封官加爵,且以后乌桓事物,皆由你处置,公孙瓒开边市,买卖粮食酒水食盐,只要忠于朝廷的乌桓人,皆可贸易。”
听到这个条件,阎柔顿时来了精神,马上道:“既然如此,我愿意出兵。”
田丹大喜道:“好好好,现在鲜于将军便在昌平县,阎首领可立即领兵前往,公孙瓒已经危在旦夕,拖不得了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
阎柔点点头道:“我现在就去召集各部落首领,商量出兵事宜。”
当下他与田丹和阎志道别,飞一般地往外奔去。
像这样的事情在幽州大地上发生得太多,以刘虞的威望,再加上他现在身居高位,已经成为了天子皇帝,很多与他有旧的乌桓鲜卑人觉得,如果能帮上这个忙,或许以后大汉朝廷的政策会对他们有好处,因此欣然答应。
一时间,幽州大地上暗流涌动,无数力量在向着昌平方向前进,宛如万千溪流汇聚在一起,形成一条浩瀚无垠的江河。
洛阳,西宫。
夜色已经很深了,年近六十的刘虞披着破旧的披风,站在宫殿屋檐之下。
“夫君,这么晚了,睡觉去吧。”
他的夫人李氏穿着绫罗绸缎,从西宫殿内走出来,劝他回去休息。
刘虞回过头,看到她的穿着,皱起眉头说道:“跟你说了多少次,此时天下未定,局势混乱不堪,朝廷应当勤俭节约,莫要如此奢华。”
李氏顿时就不乐意了,哭诉道:“我一个没了孩子的老妇人,现在都已经做了大汉皇后,连件新衣裳都不能穿了,这样的日子过下去还有什么意思,不如死了算了。”
刘虞只觉得头痛不已,他最怕的就是妻子用这一招。
当年他与满朝诸公被困在长安,派自己的儿子刘和出使关东军,希望能得到关东军的帮助,结果一去不回,到现在都生不见人,死不见尸。
他就这么一个儿子,现在人已经老了,身体力不从心,再也不能生育,可谓是绝后,妻子拿这一招打他,他无能为力,因为当年是他派儿子出去的,这个罪过自然也得他来承担。
无奈之下,刘虞也只能好生劝慰,让妻子回屋里休息,自己则唉声叹气,继续站在殿外仰望着东北方。
“陛下是在想幽州的事情吗?”
虎贲中郎将鲜于银护卫在宫外,见到他一直没有去休息,在身边服侍,忍不住问了一句。
“是啊。”
刘虞点点头,长叹道:“不知道卫国是不是已经安全抵达幽州,也不知道公孙瓒能不能躲过这一劫,如果不能击败袁绍的话,这大汉天下,在我有生之年,不知何时才能平定那些叛乱啊。”
他一个没有儿子,又品德高尚的老人,现在心中只有一个愿望,那就是击败袁绍,从河间王国如桓帝康帝一样,抱一个章帝子孙回来,继承皇位。
那样的话,即便是他死之前没有平定大汉江山,至少后继有人,又有刘备杨彪等人辅佐,想来也是可以瞑目了。
鲜于银说道:“陛下放心,卫国素来可靠,以陛下在幽州的威望,卫国振臂一呼,必是千军万马相随,只要帮助公孙瓒击败袁绍,青州再出兵,收复河北,一切都来得及。”
“但愿吧。”
刘虞目光深邃地看向东北方,嘴中喃喃自语:“但愿我这把老骨头,在离开幽州二十年后,依旧还有当年的名声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