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章 身陷囹圄 四 (第2/2页)

周明志不想受到欺负。他以为，号头是他的名字，他不肯示弱地梗着脖子，连着喊了他三声：“你小子，毒，不是个好东西。那床被子是我的，凭什么霸占我的东西？”
　　
　　“咦！少见，少见，自从进来，从来没见过这么大胆的，揍你这个不识抬举的东西！”号头举起一只手，要发出一个惩罚周明志的令。
　　
　　“算了算了！”一个五十来岁的人，赶忙为周明志求情，“他初来乍到，不懂规矩，不了解这儿的情况，得饶了他。以后出了问题，我包着。”
　　
　　“哼。”号头把一张纸条扔给周明志，“因为你是个有钱的人，才肯放你一码。今后要是再反抗，面对的，不再是客气，是严厉的惩罚。”
　　
　　随身带着的五千三百来块钱全被看守警察收了去，这是他们给开的收据。周明志捡起来放好，要跟号头理论理论。那个五十来岁的人急忙赶上前，拉开了他。
　　
　　为了防止犯人逃跑和自杀，警察规定，夜里睡觉的时候，得由两人一组值两小时的岗。在分组的时候，那个五十来岁的人选择了周明志：“他刚来，不了解里边的情况。我不嫌麻烦，愿意带带他。”
　　
　　在下半夜的一点半，他们两人被上一组的人叫了起来。在指定的位置按规定的要求站好后，周明志向这位肯关心别人的好心人道了谢：“大哥，贵姓？”
　　
　　“我叫宋庆海，是个乡下人。”宋庆海从裤兜里摸出来了一个一口就能吞下去的小馒头，放在周明志的手心里，“别嫌少。一人才两个，只能给你留一个。”
　　
　　周明志的心里一热，又向他道了声谢。周明志没要，还给他，紧紧握着他的手，说自己的心情不好，吃不下：“大哥，请不要牵挂着我。你快吃了，别饿着。”
　　
　　宋庆海没舍得吞下去，他一点一点地咬在嘴里，慢慢地品尝，慢慢地往下咽。他说，这儿的饭菜不够吃，没钱的人，都饿坏了。周明志听了，对他更感激。宋庆海向他介绍了介绍这里的情况，放低声音说，不能得罪了号头，他说了算，要是惹恼了他，会遭到他的打。
　　
　　“好，听了大哥的。以后，我控制着点，不再惹他。”周明志这才弄明白，对这囚人的房子，看守警察叫监室，犯人叫号里。号头，不是人的名。
　　
　　知道了周明志进来的缘由，宋庆海长一声短一声地叹开了气：“我也杀了人，犯了这种罪，就难办了。嗐，人啊，不要怕穷，千万不要为了得到点什么东西，就不顾一切地和人家拼上。兄弟，悔啊，千不该万不该，把后果放在了一边，没好好考虑考虑。”
　　
　　“重不重？”周明志对他产生了同情，小声问，“会判你的刑吗？”
　　
　　“为了宅基地，我与一个邻居发生了矛盾。已经砸死了人，不杀头，就不错喽，肯定轻不了。”宋庆海张了张嘴，要哭，“我不想死，两个孩子，还没讨上媳妇。”
　　
　　周明志看了一眼躺在铺上的那些人，问：“他们都是犯了罪的？”
　　
　　宋庆海点了一下头，答：“是啊。不然，没哪个人肯在这儿受罪。”
　　
　　周明志想通过他们的构成，了解一下自己的案情。他们已经睡浓了，不用怕被别人听了去落不是、受指责，他看了看门外，问：“他们摊上的，都是命案？屋里的这十几个人，全是杀人犯？”
　　
　　“不，就咱四个。其余的，不是偷就是奸。只有一个是车祸，人家轻，只要交上罚金，就能出去。”宋庆海没嫌麻烦，一个个地指着，详细地和他说了说。
　　
　　“咱们呢？”周明志的眼前亮了一些，“咱交钱管用吗？”
　　
　　“无用。咱中国的法律，与外国的不同，用钱，买不来生命。”
　　
　　“他们已经认了罪？里边，有冤狱的吗？”冤屈的泪水，从周明志的眼角流出来，掉在地上。他想了解了解，被冤的人，将来，会出现个什么样的结果。
　　
　　“没听说谁是冤枉的。唉，已失去了自由，就是被冤，也得承受。”
　　
　　是啊，已身陷囹圄，已无能为力，只能任人宰割。此时，周明志感觉着，像是有根针扎在了心口上。他没再和他聊下去，忍受着痛苦，惊恐地望着外面漆黑的夜，自问：最终的结果，将是如何？王光亮到底是活着，还是死了？警察划定的侦察范围，是正确的吗？能不能割断与这宗案件的关系？